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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確診期間生出來的短篇(現在則是在隔離中

 

用手機打字雖然有些不便但還是慢慢生出文章來了,一樣等可以使用電腦會再重新排版(2022/11/14已排版


 

 

 

 
  「母親」已經是個與我遙不可及卻無法忘懷的存在,在我年幼的記憶中,她會用溫暖的大手牽著我走向任何我想到達的地方;會在我哭泣的時候伸手替我擦去眼淚,安撫我的心緒;會在準備睡覺時將我抱在懷裡,唱晚安曲哄我入眠。
 
  小時候我總是坐在鋼琴椅的另一半,挨在母親身邊要她彈奏我喜歡的曲目,我會靜靜看著母親沉靜在演奏時的側臉,以及舞動出美妙旋律的雙手,那時的母親既優雅又漂亮。因為想要成為像母親那樣美麗的存在,我也開始學習彈奏鋼琴,在母親鼓勵下我順利地學會演奏。還記得彈奏完那首最喜歡的曲目時,母親如同讚許般的欣慰笑顏。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水星的魔女】懷抱(蘇萊米奧/スレミオ)
 
 
 
  「……咳。」
 
  課堂上,我試著用手肘杵著課桌,好讓嘴巴掩蓋在掌心裡,心想著或許可以減緩咳嗽的次數,但喉間腫漲的不適與疼痛還是讓我好幾次隱忍不住。
 
  「咳、咳。」
 
  就算竭力想要壓抑著,卻還是忍受不住地發出了幾聲悶咳聲,這似乎引起旁側座位某人的注意。感受到有股斜視迎面而來,我索性將目光與她四目相對,直接把她逮個正著,她驚得立刻把注意力移回到老師身上。
 
  對方那不時投射而來的視線說實在要我不去發現到也難,我知道她是出於擔心,但比起自己還是更希望她把心思放在那岌岌可危的成績上,才會受不了瞥了對方一眼要她不要再去分心。
 
  下課時間一到,身旁座位的紅髮少女立刻轉向我。
 
  「米奧琳涅さん妳還好嗎?」
 
  「不太好,可能感冒了。」我沒有多想,一邊把平板頁面關機並準備起身,老實回答:「喉嚨很不舒服。」
 
  反倒是對方表情驚慌了些許,「怎麼會這樣?該不會是因為……房間的垃——嗚嗚嗚?」
 
  我趕緊一手遮住對方的嘴,從她未說完的話語中,大抵可以猜想出「房間的垃圾太多、環境太雜亂」等類似的發言,好在我提早預測提早抵擋,以免話語傳入別人耳裡成為大家新的調侃話題,即使自知生活過得比別人還要頹廢,但每個人私底下都藏有幾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米奧琳涅·連布蘭——還想保有基本的尊嚴。
 
  再說了,我才不承認感冒是跟房間有所關係……我只是最近比較晚睡而已。
 
  「笨蛋,不要在這裡說這種話,跟那個沒有關係——」
 
  眼前這位天真無邪又講話不經大腦的紅色太眉少女——蘇萊塔・墨丘利——一臉驚慌後識相地閉上嘴。
 
  「——咳咳。」
 
  不知為何今早起就有種無力感包圍著全身,看到蘇萊塔茫然又擔憂的神色,連她也感覺到了我與先前的異樣。
 
  蘇萊塔垂下眉末,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也顧不得對方又在暗忖著什麼卻不敢開口,逕自離開了教室。
 
  不一會蘇萊塔已經默默地跟上腳步走在我後頭,像這樣人前人後的狀態,雖然因為畫面在外人眼中顯得滑稽,也許是跟蘇萊塔相處久了,反倒這樣的走路模式成了種習慣。
 
  「那個……」後頭的人似乎想好該如何開口。
 
  「什麼,想說就直說。」
 
  「米奧琳涅さん要不要去一趟醫務室,跟護士拿個感冒藥……之類的。」
 
  「我不要。」我沒多想便拒絕。
 
  「咦,為什麼?」
 
  「就是不要。」
 
  不想多做解釋,我直接了當地斬斷話題。
 
  沒多久我們來到溫室裡,兩人好一段時間靜靜地種植著花草,如果我需要什麼工具,僅要靠著眼神或是手勢來指引對方,或許是過往蘇萊塔駕駛MS訓練機的考試時與她培養出了默契,蘇萊塔一次也沒有拿錯我想要的東西。
 
  與蘇萊塔照料著植株好一陣子,時間接近傍晚時分,外頭的人工天空也換成橘陽色,少許的夕陽紅自頂部中空處穿透而來,灑在蘇萊塔身上,看著她專注的神情配上和熙的側臉,我少見地意識到這樣的獨處也可說是種另類的浪漫。
 
  明明只是人造光源,卻好似要把我給燒燙,我的體內有股熱度在增高。
 
  蘇萊塔的臉龐也許比我想像中好看。
 
  「米奧琳涅さん?」
 
  蘇萊塔歪頭疑惑地看著我,這才發覺自己已經盯著人家許久,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同時喉嚨的燒灼感變得連發出聲響都很艱難。
 
  「米奧琳涅さん,明天考試後就沒有課堂了呢。」
 
  「嗯。」我含糊地回應並微側過頭,不想讓她察覺到我的不自然。
 
  蘇萊塔總是在不經意間展現出她獨特的貼心,當發現現場氣氛會讓其中一人處於難堪時,她會率先打破僵局,並保護弱勢的一方。如果話題的方向趨於尷尬的氛圍,她會幫忙轉換氣氛。
 
  這次也是她主動提出新話題。
 
  「溫室的部分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嗯。」不打算催促,我簡潔應對。
 
  「明天,我可以去妳那邊嗎?去妳那邊的房間。」
 
  「……要做什麼?」
 
  這只是單純的疑惑,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也許蘇萊塔只是課業上需要協助,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但內心深處卻違背了自己,想要聽見不一樣的答案,希望她來找我的理由不再只是那些瑣碎麻煩事……我無法理解自己在奢求著什麼。
 
  她戳弄著兩指,說起話來小心翼翼。
 
  「我想要幫米奧琳涅さん打掃房間——」
 
  「不要。」在驚愕之餘我毫不猶豫地否決,卻因話語衝口而出引來喉間的搔癢,不禁手捂著口,「咳咳。」
 
  雖說可以推測出問這句話的原因,但居然是為了這種事情要來我房間,驚訝與失望混雜在一塊,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再說了自己的房間還得靠別人來打掃,那是多丟臉的事,說什麼我也不會答應讓蘇萊塔來打掃。
 
  「可是……」
 
  「謝謝妳的好意,但我可以自己整理。」
 
  我站起身揉揉腰間,腰部的酸麻感比過往來的強烈,如果不依靠附近的物件撐住,說不定連站都站不穩。
 
  「明天還有考試不是嗎?」我走到工作檯前拾起兩人的書包,將她的遞過去,「妳要回去地球宿舍,還是跟我回去?」
 
  「……咦。」
 
  她微愣半晌才有反應,有時候真不知是把我想的太過冷血還是出自她容易畏怯的個性,總是不敢主動找我尋求幫忙,還要我自己主動來問,真是的……而且每次都讓她幫忙溫室的事務到這麼晚,不做點回報豈不是太過失禮。
 
  「有不懂的問題趕快幫妳看看,免得考試出成考題。」兀自走向門前,我邊解鎖門板邊回望。
 
  「妳是說——」蘇萊塔笑逐顏開,跟了過來,「米奧琳涅さん妳要教我不會的嗎?」
 
  那模樣像極了得到主人獎勵的寵物。
 
  「我不是說了?在我反悔前不要再讓我重複一樣的話。」
 
  「好的!那個……我有很多地方還是不懂。」
 
  「我想也是,那就走吧。」
 
  那一刻的笑顏至今依然深深烙印在我腦海裡,也是我初次體會到「可愛」這個詞是如何套用在他人的身上。
 
  「蘇萊塔妳的手臂借我一下……我有點走不動。」
 
  「啊好的……是這樣嗎?」
 
  「嗯。」
 
  「米奧琳涅さん真的沒事嗎……」
 
  「可能是蹲太久腳麻了,我們快回去吧。」
 
 
 
  ※
 
 
 
  對於考試的準備總是萬無一失的我,沒想到也有所謂的「失策」。
 
  今天的考試我缺席了。
 
 
 
  今早鬧鐘響起的當下,我想要伸手將按鈕按掉卻耗盡了氣力,整顆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無處不痠痛且發燙著,鼻塞讓呼吸也不太暢通,出於這種種症狀,腦袋快速閃過一個念頭——估計是發燒了。
 
  「完蛋……咳——嗚痛。」
 
  彷如刀割般的劇烈刺痛使我撫向喉嚨,扁桃腺可能腫得更厲害了,讓我再也不敢開口發出任何聲響。
 
  我披上外衣緩慢地爬下床,扶著牆面吃力地走下階梯,朝辦公桌走去。手伸向抽屜一個個翻找,終於在其中一個抽屜裡翻出體溫計,於是拉過椅子坐下,把體溫計塞進腋下裡夾著,意識不知不覺又變得恍惚——
 
  「嗶嗶嗶—!」
 
  等待的過程不會太漫長,急促的機械聲把我叫醒,也預告了我的病情,螢幕上顯示的溫度比預想中高出許多。
 
  我不由得嘆氣,什麼時候不感冒偏偏在考試這天才感冒,如果昨天有把蘇萊塔的話聽進去,到醫務室去一趟……不,我搖搖頭,說什麼我也不去。
 
  我像個老人遲緩地在桌面上拿起學生手冊,即使有萬般不願,依然從通訊聯絡人裡打開顯示有「最近傳訊往來者」的某位姓名,將訊息傳送出去。
 
  『蘇萊塔,幫我請病假,今天的考試不去了。』
 
  盯著螢幕上「訊息已傳送」的字樣,沒想到過了幾秒學生手冊便響了起來,來電者為蘇萊塔。
 
  我沒好氣地接通,「喂……」
 
  「米奧琳涅さん——妳生病了嗎!」
 
  果然如我預想的,蘇萊塔的語氣裡充滿著憂心,每當感受到來自她的情緒波動,我就會連帶受到影響,說真的是她擔心過頭了,這讓我很難為情,但也許……因為她是唯一一位會關心我的人吧。
 
  「……我不是在訊息裡說了嗎?差不多也要上課了吧……趕快去教室吧……要是妳不好好認真考試我可不原諒妳喔……」每一字一句的吐息都讓我覺得呼吸困難,我依然堅持把話給說完,如果不好好囑咐,要是她不顧考試跑過來那還得了,那昨天花那麼多的心力教導不就白費功夫了。
 
  這孩子的心思有時候特別好猜,但一旦衝動行事卻又會讓事情變得難以掌控。
 
  「可是……可是——」蘇萊塔還是有些猶豫。
 
  「沒有可是了……不准給我過來。」
 
  「嗚。」
 
  像被說中內心的想法,我宛若可以看見她露出可憐的模樣。
 
  「那,考完試我會過去找米奧琳涅さん的……啊,雀丘前輩請再等一下……我等等就出門——」聽見語尾的聲音變得遙遠又渺小,似乎有人在跟蘇萊塔說話,接著對方再次把話筒拉近,「米奧琳涅さん請等我喔!」
 
  「就說了、咳,不要過來——」
 
  我無言地望著已被中斷的通訊,看來蘇萊塔心意已決,這時候誰也阻止不了她。
 
  算了……要說到不顧後果貿然行事這點,我可能與她半斤八兩吧,但「逃避會得到一樣,前進會得到兩樣」這句格言宛如被施有魔法一樣,只要心中默念著這句話,眼前再怎麼刻苦都能突破重圍,我跟蘇萊塔也才有所謂的「今天」,能夠平靜度日的校園日常。
 
  這一切真要說都與蘇萊塔息息相關著,是她的「平凡」與「不平凡」拯救了我……
 
  睡意再度襲來,我打了個呵欠,拉上外衣爬回床舖,沉重的眼皮讓我闔上便馬上睡著。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睜開眼是被學生手冊的震動給喚醒,來電顯示的是蘇萊塔,這也表示考試已經結束。我沒有打算起身,而是把手伸向離自己有點距離的學生手冊,先將理事長室的門鎖解開,然後按下通訊鍵。
 
  歪斜的視線裡,有些遙遠的通訊器上的螢幕顯示著蘇萊塔的臉孔,從她的角度無法望見我。
 
  「喂……米奧琳涅さん在嗎?」
 
  「直接——咳,進來……門開了。」
 
  「直接……這樣嗎?」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我便把通訊給掛掉,不遠處隱約傳來謹慎的踱步聲,我聽著聲響逐漸靠近。
 
  「噠噠噠」輕巧地步上階梯,隨之而來的是蘇萊塔的驚呼以及狂奔而來的步伐聲。
 
  「米奧琳涅さん!」
 
  幾乎快瞇起的微弱視線裡,火紅幾乎佔滿了全部,她逼近的臉部幾乎快要哭泣,笨蛋……只是感冒而已沒那麼嚴重好嗎,難道水星人從來不發燒嗎。
 
  此刻陷入膠著的蘇萊塔看來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慌張地抓著那頭亂髮,嘴裡低喃著「怎麼辦」,模樣十分搞笑,讓我差點要壓制不住笑出來。
 
  「米奧琳涅さん!從早上……跟我通訊就沒有出去了嗎?」她試著強撫胸口逼自己冷靜下來。
 
  「對,沒有……」
 
  「米奧琳涅さん吃早餐了嗎?」
 
  「沒胃口……」
 
  「好!」她握緊拳頭,不知道心裡暗想著什麼,「那就先從這個開始——!」
 
  「你要——」我努力開口疑問,話語未畢蘇萊塔早已溜的老遠,「做什麼……」
 
  門「嗶」地發出關閉聲響。
 
  這孩子又想要幹嘛啊……
 
 
 
  過了許久,這次把我弄醒的是催促般的奔跑聲,我想今天應該會不得安寧。
 
  蘇萊塔手拿了一袋東西,放在床邊的櫃子上,蹲低身姿雙手搭在床沿上,我看向只露出上半身的她,與那些會在床邊等待主人下床陪牠玩耍的狗極為相似。
 
  「米、米奧琳涅さん……我買了吃的,請、請吃完再休息——!」拔高的語調不曉得是出於緊張還是全力衝刺帶來的亢奮,蘇萊塔高喊著。
 
  「我不餓……」
 
  「不行的喔!不吃點東西就不會好起來。」她柔弱的語氣裡帶點不容拒絕。
 
  「但我……唉——」
 
  大概這時候說什麼也沒用,蘇萊塔說的沒錯,即使沒有胃口,也得讓肚子塞點東西,才有更多的力量與體內的病毒對抗。
 
  我拉下棉被,努力想要支撐上身,好不容易挺起腰,身旁的火紅髮色少女反而失措地比手畫腳並支支吾吾起來。
 
  「說話?」對於蘇萊塔獨樹一格的肢體語言,我可從來也沒看懂。
 
  「米米米米米奧琳涅さん妳的衣、衣服……」她趕緊偏過頭去,雙手遮蓋著泛紅的雙頰,「請妳稍微拉一下……」
 
  「什麼……」
 
  我依循她的提示俯視而下,因為睡前沒有穿內衣的習慣,睡衣的細肩在翻身過程中難免會跑掉,只見肩帶全都落到了手臂上而非肩頭,所以胸前的景象早已被一覽無遺。
 
  「呃——!」
 
  笨、笨蛋——那東西不是每個女生都有的嗎——!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模樣,搞得我也跟著羞紅了起來,正準備拉起棉被遮蓋住自己狼狽的模樣時,猛然閃過一絲念頭。
 
  「……要是敢趁這時候對我毛手毛腳的……我可不饒妳喔……」我嘟著嘴語帶埋怨,目光對上蘇萊塔。
 
  對方卻冒著冷汗,撇開與我的對視,選擇沉默以對。
 
  我慢慢調整上衣,「……我開玩笑的。」並試著保持冷靜,心跳聲卻快要震破耳膜。
 
  蘇萊塔・墨丘利,妳給我記住……
 
  「米奧琳涅さん真厲害……現在也說得出玩笑話……」
 
  「笨蛋,趕快把食物拿來啦……」已經不知道臉上的熱度是羞恥還是發燒,我無力地把臉貼上膝蓋。
 
  可惡我到底在說什麼,那個笨蛋平時不是很擅長轉換氣氛的嗎,怎麼異於常態地安靜……快尷尬死了。
 
  接過蘇萊塔從袋裡取出的東西,雖然看得出來是盒裝的食品,卻無法從外觀辨別內容物,蘇萊塔替我將盒裝蓋開啟,一縷熱氣騰騰撲面而來。
 
  這是……女子不才,學識短淺,實在看不出這是一道什麼樣的烹飪料理。飯盒裡的米飯將湯汁給吸飽後呈現濕潤的狀態,並淋上蛋花,上頭再以蔥花與碎肉做點綴,先不論外觀看起來如何,不過的確是不怎麼起眼的料理。
 
  發現我臉上的疑惑,蘇萊塔手摸著後腦勺主動回答我的問題:「本來想說不知道這個時間點還買不買得到食物,剛好遇到了妮卡さん,她就告訴了我她那邊家鄉的做法,說是發燒的時候會吃的料理,叫做『粥』來著,可以請學生餐廳負責膳食的廚師阿姨幫忙。」
 
  我點點頭,也難怪沒見過這種食物,地球人的生活飲食一直都不怎麼被其他宇宙人給接納,能夠在這時候體驗他們的飲食文化或許也可以當作到那邊生活前的一種預習。
 
  「我就跑去學生餐廳,找到阿姨並請她幫我做了這道料理,希望沒有做錯吶……」她不安地看著我手中的食物。
 
  在沒有品嚐過道地料理的前提下,我也很難吃出品質的好壞呢,而且在對方盡心盡力為我奔波的前提下,就算難吃也說不出口。
 
  「而且看到這碗粥……也勾起了我小時候的回憶呢。」她瞇起笑顏,臉上滿溢著幸福,「小時候我生病的時候,媽媽也煮過跟這很像的料理,然後餵我吃……」
 
  每次看她道起母親總是會掛上溫暖的笑意,我忍不住開口:「妳母親對妳真好。」說不羨慕是騙人的,但也不到嫉妒的程度。
 
  「啊,對、對不起……」可能是想起我母親已不在世,她語帶歉意地說道。
 
  「不要緊,真的……妳有一位很溫柔的母親。」我由衷地表達想法。
 
  「是的,我媽媽真的很溫柔……」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打算把我手中的粥給拿走,「米奧琳涅さん我來餵妳吧!」
 
  「啊?」
 
  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吃個飯還要人家餵食,這孩子腦袋在想什麼啊。
 
  我沒有想要放開手的動作,「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吃——」
 
  「米奧琳涅さん現在身體很虛弱,不可以什麼都自己來——」
 
  「只是吃個飯而已,又不是什麼需要出力的事情!」
 
  難道這傢伙潛藏著強大的體能?平時看起來畏畏縮縮的,現在認真起來卻完全佔上風,我們的對峙僅維持不到幾秒鐘便宣告了我的投降。
 
  「嚇嚇嚇……」我彎腰並兩手撐起上身,疲憊不堪地喘著氣。
 
  為了搶奪食物使出太多的力氣,我擦掉臉上的汗水,把這次的戰敗歸咎於發燒的消磨。
 
  蘇萊塔抱著那碗粥,面部掛上勝利的微笑,下一刻意識到我的不滿,她旋即憋住表情轉移視線。
 
  「算了……咳,趁還沒涼掉前趕快吃完吧。」
 
  「那麼。」盛有粥飯的湯匙移動到我面前,「米奧琳涅さん,『啊——』」
 
  真的把我當作了小孩是嗎?真是令人不爽,但蘇萊塔或許很樂於這樣的扮演遊戲,好吧,我就勉強奉陪。
 
  我稍微撩起耳側的長髮,以免髮絲掉進碗裡,張開嘴。
 
  「啊……」
 
  米飯濕濕軟軟的口感讓人有些說不上來,清淡的鹹味在舌尖上繚繞,再吃下一口,原來一開始上頭的小碎肉是雞腿切成的丁狀,有些畫龍點睛的妙用,比起宇宙人的生病只有點滴跟營養劑,地球居民的民俗療效真是豐富多樣——不論是習俗還是飲食方面。
 
  已經不知道是午餐還是晚餐的一頓飯,在一來一往下解決掉,地球人的食物神奇地在毫無胃口下也能勾起食慾來,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生病餐。
 
  蘇萊塔收拾餐具的同時,我再度躺回床上休息,背後傳來她的叮嚀,「我有跟醫務室的護士拿了退燒藥,等個半小時米奧琳涅さん就可以吃了。」
 
  「嗚……」
 
  「米奧琳涅さん?」我儼然能看見她歪頭的模樣。
 
  「好,妳可以先回去了。」
 
  我咳了幾聲,話真的不能說太多,喉嚨越來越癢。
 
  「謝謝妳。」
 
  閉上眼簾,我抱著逃避現實的心態,不打算醒來,原以為蘇萊塔已經離開了房間,豈料過了許久又從熟睡中被搖醒。
 
  「嗚呃……」意識尚未清醒的我,甩開不斷搖動身側的那張手,莫名脾氣上頭,「煩死了,不要吵我睡覺啊……」
 
  現在是幾點?她不是早該回去了嗎,為什麼還在這……
 
  「米奧琳涅さん、米奧琳涅さん,超過吃藥時間了喔。」她沒有停止搖動的手,「已經讓米奧琳涅さん又多睡一小時了。」
 
  「吵死了……我不要吃藥……」我沒有想要起身的打算,為什麼這傢伙可以這麼煩人。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硬是將我拉起身,嚇得我緊閉上眼,再次睜開時,我們呈現一種蘇萊塔坐在床上並用雙手托著我腋下往上撐的奇妙姿勢,我無奈地喬正姿勢,變成了窩在她盤起的腿間,腦袋還有些恍惚。
 
  「米奧琳涅さん,如果要好起來,請一定要吃藥!」發現我沒有聽話吃藥,蘇萊塔有些心急。
 
  「我不要。」
 
  「這樣是不行的!」她的語氣帶著責備。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把臉埋在弓起的膝蓋裡。
 
  「……那請告訴我不吃的原因。」她的態度軟化,用著輕細的語調在我耳邊詢問,「我想知道米奧琳涅さん不想要吃藥的原因,上次就覺得妳好像每次聽到要去『醫務室』就很生氣。」
 
  原本不是很想說出口……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其實也不是個難以啟齒的事情,而且總覺得再拒絕下去蘇萊塔還是會窮追不捨,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吞不下去。」
 
  「咦?」她愣愣地再次疑問,「不好意思,米奧琳涅さん妳說了什麼?」
 
  「我說……藥太大顆了,我吞不下去。」
 
  從小就對吞藥有障礙的我,家庭醫師都會替我把藥磨成粉,但是來到了這所學校,知道任何小事情都能被當作飯後閒談的八卦後,我便盡可能地減少與人之間的交際,因為你很難保證隨口一語會不會被別人拿來當把柄。
 
  好了,現在我的一個秘密已經被蘇萊塔給知道了,這種問題連她也解決不了,可以放過我了吧?
 
  「嗚……那真的會困擾呢。」
 
  後頭的高個子不但沒有取笑我,反而雙手抱胸陷入苦思,第一次看到有人因為自己這不起眼的煩惱而苦惱不已,反而覺得這傢伙有點可愛。
 
  她嘴上唸唸有詞著,還是把藥盒拿了過來,端詳著包裝裡的藥丸,「用手也掰不了呢。」
 
  什麼?難道她想把藥掰成兩半,以那顆藥的體積來看,光是我的指腹就超過了藥的面積,更何況是我身後那人比我還要更大的手指。
 
  「有沒有工具可以敲碎呢?」
 
  「別想要拿我植栽的器具做這種事。」我直言警告。
 
  就在我想要叫她別再做無謂的掙扎時,蘇萊塔似乎想到了什麼好方法,卻一副扭扭捏捏的表情,每當看到那副模樣,心底就燃起不好的預感。
 
  「米奧琳涅さん!」
 
  「又怎麼了……」我斜瞇著眼,揉揉太陽穴。
 
  「為、為了讓您快快點好起來,請請請原諒我——」
 
  「什麼啊為什麼要敬語——啊?」
 
  蘇萊塔的動作可以說是一氣呵成,快到我來不及反應,她鼓起勇氣把本該由我吞下的藥丸塞進自己嘴裡,我看見她緊緊皺著眉頭,嘗試咀嚼的雙頰鼓動著,這使我感到驚愕,因為她接下來的動作已然超出我的預料之內——
 
  她灌進大口溫水,逼近我,我驚地想要閃躲,蘇萊塔即時抓住我的臉使我無法動彈,太……太近了,我不自覺地握緊床單並闔上雙眸,這也迫使其他的感官被擴大,接著柔軟覆上了我的唇辦,舌尖敲開了我的貝齒,帶點苦味的茶水混雜著咬碎的藥片與殘屑流入口內,大量的異物入侵使我被動地吞嚥,我的腦袋一陣暈眩,這一切實在太過唐突,我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卻也在胸口躁動著無以名狀的悸動時,貼上來的唇猛然抽離。
 
  兩人沒有看著彼此,該說這情況如果隨意與對方相對,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反應。
 
  「蘇萊塔……」我沒好氣地低語。
 
  「……對、對不起!」蘇萊塔急忙道歉,語氣又變回最初認識時的軟弱,「我、我會負責的!」
 
  到底是要負責什麼呢……一絲絲的雀躍讓我頓住,我隨後打消怪異的念頭,總覺得她說會負責的事情越來越多了,我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變態。」我扭過頭不想看她,「變態變態變態,這是我遇過最差勁的餵藥方式了——咳咳咳。」
 
  「對不起!」
 
  「如果妳也感冒了不能怪我……喔,我都忘了笨蛋是不會感冒的……」我想藉機透過嘲諷來掩飾場面的難堪,但效果不是很好。
 
  「米奧琳涅さん,我不是很懂……」
 
  自腰間的痠痛與全身的疲憊終究無法讓身體支撐太久,我虛弱地往後一倒,靠上蘇萊塔比我寬大的胸膛,她神經反射性接住了我,手臂與她的相碰。
 
  我聽見來自額上的驚訝聲。
 
  「妳的身體好燙!」她試著慢慢挪動身子,讓我平躺並蓋上棉被,「米奧琳涅さん流了好多汗……」
 
  「很熱……」
 
  也許是太晚才吃藥的關係,導致這個時間點了我還是高燒不退。
 
  蘇萊塔再度換上下定決心的表情,「啪噠啪噠」跑下樓,待回到我床邊時,桌櫃上已擺放裝有水的盆子以及毛巾,我已經可以預測她接著想做的事情了……
 
  「米米米米米奧琳涅さん,我我我我我來幫您擦身體!」
 
  「我自己擦就好了……」
 
  原想要爬起來,卻使不出半點力氣,這時蘇萊塔像吃了秤砣鐵了心,她不顧我的抵抗翻開棉被,將擰乾的濕毛巾往我衣內探。
 
  「咿——」
 
  我扭動腰部想要掙扎,蘇萊塔用另一手按住我,使我無法輕舉妄動,這孩子已經敢爬到我頭上了不成,我以怒瞪回敬。
 
  「嗚——對對對不起!」
 
  蘇萊塔欲哭無淚地道著歉,一邊用顫抖的手把我全身摸了個遍……真該說是有自知之明的笨蛋嗎?
 
  不行了……有她在事情都變得奇怪起來,乾脆直接順著她的意。於是我很快就放棄了掙扎,在蘇萊塔細心的擦拭下身體也明顯地涼爽了許多。
 
  在蘇萊塔抱著水盆離開前,背過身的我喃喃地道了聲:「謝謝。」不一會兒意識又變得模糊。
 
  這次的睡眠品質比方才都好上許多,也有可能是睡意太過濃厚,即便剛開始耳邊時常聽到不遠處蘇萊塔製造出的細碎聲,但很快地那些雜音被拋向了遙遠深處,我感受著自己在無邊無際的星海裡飄蕩,穿梭過一處又一處深邃的迴廊,最後在眼前的一道光芒跨越而過,熟悉的溫暖將自己完整地包圍,那是來自母親的懷抱。
 
  ——媽媽……
 
  母親纖細的手臂將我整個人籠罩著,當時的我還年幼無知,常常聽到父親要出去工作而鬧著脾氣嚎啕大哭,想藉此得到父親的關注,但他始終不願回過身看我一眼。這時候母親會來安慰我,陪伴我度過漫長的一天,一起等待結束工作歸家的父親,也因如此,我變得時常緊黏在母親身邊。
 
  「媽媽……」
 
  從我有記憶以來,母親便佔據了我孩童時光裡的大半回憶,不論是難過的事或是開心的事情,就連感冒發燒的時候也是……我想起來了,發燒的時候她依然會抱著我,即便冒著被傳染的風險也要待在我身邊,告訴我要勇敢面對苦痛,她的話語如安定劑般減輕了我心中的害怕與難受。
 
  我想起了某個人,模糊的身影站在母親身旁守望著我,母親將她的手挪到我身前,我與那抹身影牽起了手,它的輪廓漸漸地清晰、漸漸地變得立體……我想起來了,我們也曾共享了許多快樂與難受,不知從何開始,我們已經變得密不可分了。
 
  那個身影正是蘇萊塔,她向我敞開雙臂,眼眸閃爍著光芒,她的懷抱中帶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不同於母親的花草香,沁人心脾。
 
  甫睜開雙眼,我再度探尋起溫暖,當嗅到了那熟悉又好聞的味道,我馬上臉頰緊貼上溫熱,並調整好姿勢想要繼續睡下去,瞬時因油然而生的不對勁而清醒。不對,這不是母親的味道,而且這觸感太過於真實以至於我很快便辨別出與夢境的不同。
 
  循著昏暗的光線向上仰看,衣領上的金亮紋路即使在不明亮的空間裡也熠熠生輝著。
 
  「蘇、蘇萊塔?」我驚呼。
 
  「嗚嗯……」含糊不清的碎語暗示著她腦袋還沒醒,「還想睡……」
 
  她的臉與我十分靠近,只要抬頭個幾公分,就會不小心親上。
 
  「……我說,妳這是在幹嘛,為什麼在這裡?」
 
  我伸手捏起她的臉頰,蘇萊塔這才終於清醒並發出哀嚎。
 
  「嗚呃嗚嗚嗚——」
 
  先是奪走我的初吻然後又摸過我的身體,現在是連睡覺都要趁機偷襲是嗎!
 
  我的體溫又逐漸升溫,也早已分不清是出於害羞還是憤怒,總覺得一整天下來情緒起伏太大……疲勞從生理上轉移到了心理。
 
  蘇萊塔眨眨眼,一臉茫然,「因為小時候生病媽媽也會這樣抱我,所以才會……」
 
  聽到蘇萊塔的解釋讓我憶起了不久前的夢境,這才發覺夢中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溫暖其實是來自我眼前的這位少女,那非記憶中的母親。
 
  她的母親也是從小就如我這般呵護著蘇萊塔嗎?就連生病時也會把女兒擁在懷裡安撫,真是個好母親……
 
  「嗯……」
 
  雖然有些不願承認,原本想要從她身上掙脫,但躺在蘇萊塔的懷裡讓我懷念起了母親,萌然而生想要繼續挨著的念頭,我低下頭內心陷入掙扎。
 
  「我是說認真的,這樣真的會傳染給妳啦……」這話的確是出於提醒,卻跟內心的期望背道而馳。
 
  「我現在只想要讓米奧琳涅さん快點好起來喔。」
 
  我迎頭看向蘇萊塔,那雙溫柔的眼神使我內心安穩,堅定的語氣溫暖了我的心房,雖說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卻是我所遇過最體貼的笨蛋了。
 
  我勾起嘴角,把臉更加貼近她的頸窩。
 
  「謝謝妳。」
 
  蘇萊塔就像是受到了鼓舞,她加重了擁抱的力度,來自她的體溫與體香直接竄入我鼻腔內,每一次的呼吸都充滿著她的味道,我感到心神安定。
 
  「有、有點痛。」
 
  「啊不好意思……」
 
  「算了,妳不可以放開喔。」
 
  「咦。」
 
  我們又再次進入了夢鄉。
 
 
 
  蘇萊塔在我心中有著什麼樣的份量?經過這次發燒的事情,給予了我新的見解,不禁重新審視起我與她的關係。
 
  那容易膽怯害羞,但只要決定好目標就會勇往直前的個性,也在這次照料我的過程中表露無遺。過去我總是藉著契約上的交易對她施以命令,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儘管心有不願她依然達成了目標,不得不認同她很有才能,只是缺乏了點自信。
 
  說真的今天的事情她可以完全不用理會我,我跟她的契約交易可沒有涵蓋到這部分,就算說是作為朋友的義務,但是朋友之間會做到這樣的程度嗎……在遇到蘇萊塔之前我沒有交過朋友,我不清楚朋友與朋友間的親密接觸到什麼程度,如果已經跨越了那條線,現在的我們又是什麼?
 
  她對我來說又是什麼,婚約者?朋友?或者更甚……我是否應該跨出那條線去探求新的答案,但如果得到了答案,又能做什麼?蘇萊塔對我的想法是否與我相同呢。
 
  唯一確切的解答是我開始眷戀起她的懷抱,希望她只對我展現溫柔,貪戀著屬於她身上的味道……我想挖掘並擁有更多屬於她的一切。
 
  這想法真實而美好,它驅使著我更接近蘇萊塔。
 
 
  ※
 
 
  「嗯——!」
 
  我伸了伸懶腰並扭動身體,經過幾天的休養後感冒已經康復了許多,儘管喉嚨癢還偶有發生,但其他症狀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說起來這也要多虧蘇萊塔,我才能這麼快復原,不管是準備飯食的部分,亦或是跑去醫務室拿藥的部分。而且她居然趁我昏睡期間偷偷替我打理房間,當我下樓想要去洗手間時,看見乾淨整潔的空間,著實嚇了一大跳,原來當時候睡夢中隱隱聽見的窸窣聲是來自於她,這讓我心懷感恩又慚愧,這孩子到底要為我付出多少啊……
 
  眼看時間接近上課時分,差不多也該出門了,我跨上哈囉滑板車。
 
  「身體真輕盈啊——」
 
  相較於前幾天的吃力,現在的我做任何動作都毫不費力,於是帶著愉悅的心情朝地球宿舍駛去,期待著與蘇萊塔見面,再一同前往共同教室。
 
  原是這麼打算的。
 
  「啊——?妳說什麼——!」
 
  地球宿舍門口,蘇萊塔的同寢室友報告了一件遺憾之事。
 
  「小公主妳太大聲了!」
 
  頂著兩顆大粉紅色蓬頭的雀丘利兩手壓住耳朵,這也不能怪我,因為太令人震驚了……
 
  「妳說……蘇萊塔發燒了?」
 
  站在雀丘利身側的妮卡苦笑道:「是啊……想說她怎麼還不起來,結果才知道全身燒得很厲害呢。」
 
  「有夠突然的啦。」雀丘利一臉不解。
 
  腦中閃現她替我餵藥的畫面,我感覺到身體的血液加速流動,臉的溫度升高。
 
  笨蛋,所以我就說了會感冒的啊……
 
  「待會得幫蘇萊塔請假了——喂!」
 
  我將眼前兩位推開,不顧雀丘利的抱怨,兩步並作一步衝到蘇萊塔所在的房間,我走到她的床鋪前,看到她平穩的睡樣心情才得以平復。
 
  「蘇萊塔……」
 
  手貼上蘇萊塔的額頭,即使表情安穩,傳遞到我手上發燙的熱度明示了她的病況,使我心疼不已。
 
  「她剛剛已經吃過藥了,妳就放心吧。」後頭跟上的雀丘利回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這樣啊,有乖乖吃藥真是太好了……」我欣慰道。
 
  眼前的紅髮少女有了動靜,她揉揉雙眼後一看見我,表情從驚訝轉變成了欣喜。
 
  「米奧琳涅さん……結果我也……咳——喉嚨好痛啊。」蘇萊塔微啟唇角,隨後捂住口鼻咳嗽著。
 
  「別說話了,不是很痛嗎?」我輕輕撥開她因汗水而黏在臉頰上的紅色髮絲。
 
  「看來我不是笨蛋呢……」她苦笑地自嘲著,反而讓我胸口緊揪而發疼,原來在意的人遇到困難卻無法幫上任何忙的感覺是這樣嗎。
 
  照料我的時候,蘇萊塔也曾這麼想過嗎?
 
  「傻瓜……原來妳聽得懂啊。」我也忍不住苦笑。
 
  後頭自雀丘利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與蘇萊塔,她提醒著時間的緊迫,老實說很不識趣。
 
  「上課時間快到了,妮卡姐我們走吧……喂米奧琳涅妳不用上課嗎?」
 
  「不,今天不去了。」
 
  我爬上蘇萊塔的床,沒有搭理在場三位的驚呼,窩進被窩裡。
 
  「米、米奧琳涅さん?」她臉上泛起紅暈,就有如那焰火般的頭髮。
 
  蘇萊塔,這次就由我來照顧妳吧。
 
  蘇萊塔的體溫把裡頭暖得熱烘烘,溫熱氣息將我圍繞,我把蘇萊塔拉向自己,將她緊緊地抱在身前,希望她能依靠我。
 
  「雀丘我們走吧,不要打擾她們呦。」
 
  「嗚哇——不用拉著我,我可以自己走的妮卡姐——」
 
  等雀丘利與妮卡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蘇萊塔微弱的呼喚聲這才悶悶地傳上來。
 
  「米奧琳涅さん……」
 
  「我會一直陪著妳的,好好睡吧。」
 
  「嗯……」蘇萊塔像個對媽媽撒嬌的孩子,將我抱緊,「好開心……謝謝妳,米奧琳涅さん。」
 
  「是我才要謝謝妳,蘇萊塔。」我也收緊手臂的力道,只希望能將溫暖全部給予。
 
 
  是妳讓我的生命多了份重量,是妳教會了我知足與感恩,是妳讓我認識到朋友之間相伴與扶持所帶來的力量,是妳替我在前進的道路上開闢出更多的選擇。
 
  是妳讓我體會到不一樣的情感。
 
 
  聽著蘇萊塔均勻的呼吸聲,我的手指沿著她姣好的面頰攀上那日豔的粗眉,指腹輕輕摩挲著感受那觸感。
 
  並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完)
 
 
  後記:
 
  這篇的靈感其實是在確診潛伏期間誕生的,那時候突然喉嚨隱隱作痛,我突然靈光一閃……好像是個不錯的題材(??
 
  於是便(喉嚨)痛並(內心)快樂著地寫了起來(炸
 
  起初思考架構時完全是用第三人稱視角來編寫大綱,真正開始寫開頭也是用第三人稱
 
  大概寫了幾段後,在我吹頭髮的時候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試著用第一人稱寫看看呢?會不會更貼近角色的心境一點啊
 
  於是我把前面寫好的內容重新翻修過一遍了,不,其實翻修好幾遍,為了更貼近第一人稱的口氣所以不能把說話的方式弄得太像第三人稱(痛苦
 
  這才發現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媽呀第一人稱太難寫了吧,原來我還不夠了解米奧琳涅的心思嗎!而且不是上帝視角所以不能讓米奧琳涅知道蘇萊塔在想什麼!為什麼可以卡成這樣(哭
 
  在寫作的過程中好幾次想要改回用第三人稱的寫法,但倔強如我不願服輸,於是在這崎嶇的道路上總算是彆扭的打完故事了(淚奔
 
  謝謝楚王幫我審稿,讓文章品質更趨近完美(抱
 
 
  也謝謝大家看完這篇文章,還有聽我說這麼多的廢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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