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翼─

這算是逃避現實嗎？我捫心自問著。

或許是吧。另一個我如此回答。

抬頭─

他對我笑著。

「即使逃避卻很快活不是嗎？」

我勾起嘴角─

「也許吧。」

這也算是人格分裂的一種嗎？

應該不算是，既然他是從內在所衍伸出來的另一個本質，我相信他原本也是真正的我，是個藏於心理內處的另一個真正的我。

我創造了一個舞台，空無一人的無形舞台。

然後分裂─

分裂出好幾個同樣屬性人格的另一個本我，他們是熱鬧的，嘈雜的。

卻都是無形的「空氣人」。

我是屬於存在於現實生活，一個活生生的主系統。

而那些分系統卻無形卻一個個都有各自的想法，活力充沛的每個我，彼此交流，愉悅的。

甚至他們從中推選出一位「Leader」，作為意見統整的傳達者，藉由像我傳達出他們的寄望與想法，要求我讓出另一個空間給他們活動。

於是這個舞台的活動就這麼誕生了─

身為領導者的他，無時無刻發表著他個人的想法，作為輔導者的我則默默的站在一旁，觀看。

相對於在現實生活中的我，他們活躍的在虛構世界裡奔走，發表看法。

即使掛著同樣的想法與興趣，相較於沒沒無聞，本身就不願多談多接觸的我而言，他們卻能夠不計較一切後果的大放厥詞，可是得到的後果是可觀的。

至少對他們來說。

這次領導者又來暢所欲言，台下一就是鼓掌雷動，透明的空白人們根本不需要投票表決，有決不會有任何的異議，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同一個本質誕生的。

「那你覺得呢？」他對我笑著，口氣既純真又佔滿了侵略性。

「都可以，隨你吧。」

我表示沒有意見。

彼此太過於活潑的「我們」，我還是一個人安靜地窩在家裡看書好了，就裝作是清閒的高尚吧。

但書卻被抽走，他笑說不用看了。

抬眼，身邊多了好多個他，依然很空白無形。

─你明明知道不喜歡的。

是的，「但那是義務。」

即使不願意去做的，只要牽扯到自己，它是屬於只有我能達成的事物，那我就該去達成。

不是嗎？

不然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呢？

─哈啊？

他睜大一隻眼睛，他絕對可以理解我的看法的，但那種想法卻與他格格不入，互相衝突。

他笑了，那是再自然不過的眼神，極無所謂的表情。

─別管他了，我跟你說喔......

他興高采烈的跟我說了他又想要辦什麼活動，我安靜的聽完他的期望，默默了點頭，他笑著把我從沙發上拉起，替我按了開啟伺服器的開關，其他同伴也跟笑了，他們互相分享著那份喜悅。

而我緩慢地跟上前去。

「你們，難道不會後悔嗎？」我低語著。

盡管我知道他們會大剌剌的忽略掉這所造成的後果。

有時候我喜歡看著他們快樂的打鬧著，有時候我也會受到他們的情緒所感染，接受他們的請求鼓舞。

但每次一結束，卻有說不出的後悔。

─又拖這麼久了......

我懊惱的揉著雙眸，表情很哀怨的看著他，他卻還是很興奮的捨不得切斷與虛擬世界的隔閡。

每次總得拖我三番兩次的叮嚀他才有所動作。

我看著他略顯單薄的背影。

「你知道嗎？」他轉過頭，臉上帶著幾分哀愁，「每次這段期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了。」

他笑著，靦腆的一笑。

「謝謝你，那麼明天見。」

然後消失了─

隔天，照慣例的被老媽挖起來後，吃著已經與日正當中有一段距離的早午餐，然後也許看電視，也許再把不喜歡看的小說翻來閱讀，也許就這樣發著呆─

─嘿，早安啊！

又從我旁邊出現的他，面帶著陽光的笑容。

─早就不早了。

視線依舊盯著前方。

─嘿，怎麼樣？很無聊是吧？那麼......

看著要轉身去做「某動作」的他，我馬上阻止了。

─別。

我搖搖頭，往旁邊一轉，他也瞭解個大概。

─喔，好吧。

這種掙扎的表現，什麼時候才有不需要的一天？

有時候，給予了你多餘的空間，我卻忘了試著挽留些許，是否我也該發表些個人主觀意見？

上上次，那樣大方的大霍刀槍，我雖然表面驚訝卻也尊重你的意見。

但也請讓我說說我想說的吧？

不要只是你一個人在那邊自嗨。

─你這樣的表達方式不也很詭異。

在旁的你看著我，疑惑的問。

─是啊。

我笑道，「因為我已經忘了初衷。」

那份如詩篇般的創作，全然被我給拋棄了。

他了解，眼神瞬間變的哀傷，與不悅。

─你很愛她。

「那已經過去了。」我情描淡寫的以微笑帶過，「別說那個字眼，我不配用。」

─反正都自己人，沒那個憋扭的必要吧。

他輕笑著。

─但就是因為連你......

我也不敢這麼大方的表達出來的。

「算了，不管怎樣。」他手至於背後，滿臉的不在乎，「你高興就好囉，就用你想用的方式。」

他笑著。

「以後直接跟我說吧，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好說話.......自己人嘛！」

「呵呵，你誤會了，我絕對不是發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才突然要求你讓點空間給我的。」

我頓了一下。

「是我剛好想到的，卻也不是隨興。」

手不自覺的貼上眼。

視野變模糊了......站在背後的他一定也做了同樣的舉動了吧。

「有時候我想叫你適可而止，卻總是嚇不了手......現在總該可以了吧？」

「沒問題，你說的算。」他說道：「因為你是老大嘛！」

「別把我說的好像很有權位那樣。」

協議達成了，我也試著要好好掌握自己的本分。

時間一點是吧？說到做到。

不能再任自己擺布了。

─要再繼續看《深夜的文學課》嗎？

你問。

─不了。

我還是繼續打好我的小說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