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翼─

     請容許我先放上這首歌來形容我寫文的狀態：

     

     真的是夭壽卡啊！！！！！！！（崩潰

     

     難得寫了pricefield，不只越寫越長，還呈現一種卡死的狀態，好幾段靈感片段完全銜接不上，真的是硬凹的（欸

     因為寫太久時日拖太長了，我決定先丟上，有閒再改﹍﹍但我覺得很難，頂多只想改錯字（炸

 

     久違的注意事項：劇情編排拙劣，傷眼注意（躺

     內容有點長，會比之前幾篇要花更多時間

 

     題目來源l：http://crimsonrevelation.blog131.fc2.com/blog-entry-24.html

 

     〈以下內文〉

 

     

 

   

     【Life is Strange】005陰影(Pricefield)

 

    “Max...it’s time...”

    “We have to save everybody,okay?”

    “You’re my hero,Max.”

    “I’ll always love you...”

    “And Max Caulfield?Don’t you forget about me...”

 

    ——Never.

 

    「嚇﹍﹍」

    雙眼驀然瞪地老大，眼前只有幾顆小小的微弱白點伴隨著忽閃即逝的鬼影幢幢，加上時不時的冷風瑟瑟，她忍不住哆嗦，下意識拉緊鋪蓋在身上的薄布料——即使她不清楚那是什麼，驚愕與不解竄上了心頭，胸口的心跳聲噗通噗通猛烈地跳動著。

    「Chloe﹍Chloe﹍」伸手胡亂地摸索，很快地便碰觸到了溫暖，那瞬間宛如在汪洋大海中抓到浮木，令她緊緊攙住不放。

    「嗚嗯﹍﹍」

    對抓住的那一方似乎被這舉動給弄醒了，感覺到對方翻了身並正面向自己。    

    「嗯幹嘛﹍﹍怎了Max？」

    是想念的聲音，或許因被吵醒而語氣有些煩躁又含糊不清，但「Max」這幾個字卻毫無阻礙地傳達進耳裡。感覺到全身隱隱顫抖了起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Max的手默默地移動著，輕輕地將雙頰捧在手心裡，感受著思念之人帶點冰涼的溫度。

    「Chloe﹍oh my Chloe﹍真的是妳嗎？」抖動的話語自喉間緩慢地傳送出來，內心裡過多而複雜的情緒想要一一表述，然而現況使她無法好好思考，「這裡是哪﹍﹍我什麼也看不見﹍﹍」

    疑問的同時，她驚慌地不斷呼喚著對面女孩的名字，想藉此確認對方的存在與否，名為Chloe的女孩亦馬上給予回應：「是啊，是我。女孩現在是睡覺時間，我們在卡車後面——嘿別跟我說妳偷吸了我的大麻，嗨到記憶都沒了。」

    然而反駁的話卻未如期望般出現，取而代之的只有片刻沉默，隨後是喃喃自語。     

    「卡車﹍﹍我們在卡車﹍﹍真的改變了﹍﹍」

    Chloe被對方給弄糊塗了，睡眼惺忪的腦袋像灌了水泥一樣無法運作，但很顯然Max的反應有些異常，這點她很明白。

    「Max are you OK?」她只是將對方緊貼上自己的手挪開，用自己的手掌輕輕包覆著，那雙手跟自己同樣冰冷，腦中閃過一個想法，她決定發問：「妳是不是——」

   模糊不清的視線中，Chloe依稀看見對方搖了搖頭，她識相地閉嘴不問。

   Max依舊發抖著，Chloe身體自然地靠近對面的女孩，耳邊似乎聽到了微弱的嗚咽聲，她不加思索地將對方擁入懷中。

    「別怕，有我在。」

    Let’s OK——We will.Forever.

    過往的回憶宛若觸電，令Max肩膀瞬息劇烈地抖動了一下，Chloe沒有多想便加重擁抱的力度，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就像母親哄嬰兒入睡一樣。

    「我就在這裡，一切都沒事的。」

    「嗯﹍﹍」

    微弱的低喃彷彿在嘗試著想要對Chloe回應，Chloe一手搭上Max後腦安撫。

    「先睡吧，其他的明天再說。」

    直到規律的呼吸聲徐徐拂過自己的肌膚，確認對方已然入睡才安心了些，Chloe不禁輕撫懷中女孩的臉龐，那動作是連自己都沒發覺到的輕柔。

    Chloe覺得自己有點不在狀況內，雖說或多或少從Max突如其來的反常動作以及言詞來猜，還算有跡可循，但如果想的簡單一點﹍﹍

    也許是忍耐到了極限吧？想想這趟旅程裡一週間的互動，兩人勉強還是能夠說笑，只是更多時候是沉默著，就只是靜靜地看著擋風玻璃外的景象。若Chloe累了，兩人會下車到外頭隨意走走逛逛，偶爾說些毫無要緊的話題。

    還記得那場風雨的隔天，她開著卡車繞著山路，窗外正逢夕陽準備要落入地平線的傍晚時分，她將車子默默地駛向了右側，停靠在護欄旁邊，看著豔紅的夕陽漸漸下沉而去直至消失為止，待火紅的蒼穹渲染成紫藍後才發動引擎重新上路，那段過程兩人雖然不發一語，但彼此皆心領神會。這是Chloe少見地專注在欣賞風景上，並體悟到了大自然的神秘。

    縱使大自然伴隨著美麗，有時候卻也緊隨著殘酷。

    當柔和的微風匯聚並不斷加速，便會變得狂暴而肆虐，就像那場暴風雨一樣。

    想起那夜晚，心臟便好似被人緊緊握住而疼痛不已。

    沒人敢提起龍捲風來襲當晚所發生的一切，縱使事發已過八天。

    其實不需要特意提起，兩人都心知肚明，那天發生的總總深刻地烙印在她們的心裡，只要闔上雙眼，畫面便在腦海中重現，不斷地不斷地重複播映著，逼迫著她們去回味，從回憶的迴廊中品嚐恐懼與哀傷，無法逃脫這項枷鎖。

    很多時候她們是害怕睡眠的。

    但畢竟舟車勞頓地趕路，累的時候還是會停下來稍加休憩，或著天色昏暗的時候也得找個地方安置，強迫自己進入夢鄉好迎接隔日美好的早晨。

    ——「美好」的早晨﹍﹍嗯我選擇保持懷疑。

    維持著同個姿勢讓身體有些麻痺，她決意放鬆手，試著不驚擾枕邊人而移動身子，並正視夜空。現在是應該闔眼的，眼皮卻儼然黏上了膠帶就是不肯妥協。

    ——I CAN’T SLEEP.

    一段語句忽閃而過，那曾經塗鴉在床頭上的字句，如今已成了斷原殘桓中的其中一個碎片。

    它成了縹緲的回憶，Chloe旋即苦笑。

    一向淺眠的她，好不容易睡著了，卻被Max這驚擾讓睡意消去了大半，她想今晚大概無法再安穩睡眠了。

    那起事件之後的夜晚比往常更難以入眠，睡夢中時而出現毫無預警的夢魘，那些最親愛的人們極其喜歡透過夢境來拜訪自己，強迫自己親眼看著風雨把他們給掃蕩而去，最後在淚水中被驚醒。

    如果這時Max尚未睡著，她會輕柔地擦拭掉Chloe的眼淚，然後彼此緊緊挨著相擁入眠。很多時候Max成了Chloe暗夜裡的心靈慰藉。

    只是，這段時日裡，Chloe一直很擔憂一件事情。

    Max從來沒有哭過。

    Chloe不認為Max的心墻夠堅固到足以抵抗這起事件帶來的衝擊，也不覺得她是個無血無淚的人，儘管她為了自己選擇犧牲掉整個海灣所有人的性命﹍﹍

    ——噢我可憐的女孩﹍﹍妳不該承受這些的。

    直到今晚，她終於哭了，雖然讓Chloe總算鬆了口氣，但Max這一哭泣也跟隨著許多疑惑迎向心頭，憂愁與心疼依然無法放過自己。

    感覺到冰冷的液體滑過面頰，她眼淚給拭去，翻過身輕巧地靠近對面的女孩，並在心裡發誓：之後的日子會永遠陪在Max身邊守護著她，永遠。

    她閉上了雙眸。

 

    

    鳥群啾啾聲為涼爽的清晨拉開了序幕，褐髮女孩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中即是藍髮女孩的睡顏，Max不禁感到欣慰，下意識想要伸手撫摸，但手頓時停在半空中，她想起了那女孩房間牆上的字詞，只好壓抑住想要碰觸的衝動，並將身上的藍色毯子轉移到Chloe身上，躡手躡腳地爬下車斗。

    雙腳踏實地踩在溼潤的土地上，這次她總算能夠好好冷靜地確認自己現在的處境了，Max像往常那樣自然地四處查看，公路兩側除了茂密的樹林外什麼也沒有，非常荒涼，時而能聽見樹梢上的葉片因風起舞而摩擦作響——她想起了昨晚的殘影，偶而會有鳥兒清唱幾曲伴奏。

    走向兩人昨晚歇息的場所，車斗裡放了幾袋背包，裡頭或許是換洗衣物，背包附近放有鍋晚瓢盆，看來在炊食上還算勉強不成問題。

    步伐繼續邁向車頭，Max正想要往車窗內探去時﹍﹍

    一陣劇烈頭痛令她險些失足而倒，她一手貼上車門好讓身軀平穩，然而疼痛逼的她彎下腰來，Max雙手緊捂住太陽穴。

    「嗚﹍﹍」

    龍捲風襲虐的景象兀自在腦內播放，任何事物被狂風刮切而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恰似身歷其境般地真實。

    就在Max抑制不住，悲鳴聲即將脫口而出的同時，畫面倏地消散。

    眨了眨眼，眼前的暗灰換回了土黃，她楞楞地獃站著好一會兒，直到血紅從視線中突現並落到地面上才回過神來，Max趕緊抬頭擦掉鼻子流出的血液，儘管這是遲早該面對的副作用，只要想起什麼時候會顯現，她的心裡猶然會懼怕。

    「也許我不該再使用了﹍﹍」盯著指腹的鮮紅語道，下一刻卻面露擔憂，「可是，要是——」

    她突然閉上嘴，不敢再說，心裡的話語卻逕自替她回答。

    ——要是Chloe有了萬一﹍﹍

    「Shit﹍別亂想，事情已經過去了﹍﹍也許不會再發生了﹍﹍」她如此咒罵著自己，頹喪與無助趁勢追擊，讓語氣無法堅定。

    Max不禁回頭望向車子後頭，確認車斗內的身影沒有被吵醒，也同樣地像是想要把不安感掃去而多看了幾眼那修長的身影，她了解自己很需要安全感，而Chloe在給予安全感上扮演著重大的角色。

    不過現在她需要找個地方獨自沈澱心情，Max依戀不捨地移開視線，在視線範圍內用眼睛去搜索著，直到看見有顆倒下的大樹橫躺在某處茂密的草林間，她決定走向那。

    ——但誰能保證之後就沒事了？

    「別說了﹍﹍」

    ——如果Chloe的死是必然的﹍﹍

    「我不會讓她死的﹍﹍」

    喘喘不安隨著每踏下一步便越發地漲大，心跳的速率也越發加快，跨出的步伐猶如鉛重般令人舉步艱難，Max緊緊抓著胸口，呼吸漸漸地急促而無法喘口氣，喉嚨也跟著變得乾燥起來。

     「嚇嚇﹍﹍嗚——」

     此時，向前伸的右腳被糾結的雜草給攔阻，她一個重心不穩往前摔倒，整個人跪地兩手撐向地面，她雙眼瞪地老大，赫然想起什麼並轉頭看向後方，然而處於低勢的她只能看到車斗外的側欄。

     「Fuck﹍」

     只好緩緩回過頭來，Max眼神透露出滿滿的焦慮。

     體內的心跳聲如雷貫耳，呼吸聲依然此起彼落，身體持續顫抖不已。

    ——Max Caufield﹍calm down.

     她試著緊閉上雙瞳，與自己對談，若一次得不到效果，那麼就再一次。

    ——冷靜面對，就像以前那樣。

     然而內心的軟弱依然霸佔了所有神經，感覺到雙手與雙腳仍然止不住的抖動，彷彿全身細胞都在懼怕著。

    ——I﹍I can't﹍

     她緊皺眉頭，火氣油然而生。

    ——夠了Max Caufield！妳不是為了煩惱這些而來到這裡的。

     如果此刻不告訴自己要堅強點，未來的路上或許會有更多的難關，兩人該如何一同度過？

     Max吞嚥了口水，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並抬起頭看向目標，然後深深吸口氣再吐氣，如此重複著動作直到脈搏的跳動已趨向穩定——光是這過程就耗盡了十幾分鐘。她站起身子，目標就在不遠處，腦中閃過想要扭頭確認的念頭，但她選擇了忽略，告訴自己沒有必要重複同樣的動作，這只會讓自己永遠無法到達想去的地方。

    ——Chloe一直都在，她不會消失的。

    她繼續向前邁進。

 

    「呃嗯﹍﹍哈啊——」伸了伸懶腰並打了個呵欠，Chloe很難得地對這次的睡眠狀態給予稍高的評價，原以為該次也會是個輾轉難眠的夜晚，沒想到睡的比過去幾天還要深沈，這讓Chloe的心情略顯愉悅。

    她撐起上身，想要活動僵硬的筋骨，雖然比起駕駛座，在車斗內相對是比較舒適好伸展，但畢竟在僵硬的平面上維持同個姿勢太久還是會感到不適。

    正當Chloe自然地轉頭看向身旁的枕邊人時，她呆然了半晌。

    「﹍﹍Max？」目視著好一會兒，她伸手觸摸那人原本應該會待著的地方。

    當然Max並沒有隱身的能力。

    冰涼的溫度以及空虛感從指尖傳遞到心裡，她看著蓋在身上的粉紅色與藍色毯子，不由得皺眉。

    Chloe拉開兩條毛毯猛然起身，踮起腳尖環顧四周，一手抵在眉前視線探尋著，就像尋找島嶼的海盜船長，任何視角都不放過。

    「啊哈——！」Chloe嘴角揚起而笑，「找到寶藏啦。」

    她迅速跳下車斗，朝目標奔去。

 

         

    「嘿妳在那做什麼？」

    踩踏草地所發出的清脆聲響漸漸擴大，原本帶著喜悅的神色在找到Max的同時轉變成疑惑。

    只見Max安靜地坐在木頭上，目光無神地盯著遠方，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觸以Max為中心擴散開來，圍繞在她身邊的風景也跟著渲染了起來，這附景象與大自然完美地結合為一體，讓Chloe看呆了。

    這景象恰似憂愁的詩人在心中詠唱著無人知曉的惆悵詩句，哀愁而美麗。

    要不是拍立得不在身上，她真想拍下這一刻。

    一片枯黃的葉片輕緩地飄落到眼前，Chloe隨意地捻起並甩到一旁，她跨步向前。

    固定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位女孩，Max抬眼，那女孩正雙手插著腰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神色還帶點了擔心。

    「從昨晚開始妳就很不對勁了，可以告訴我妳是怎麼了嗎？」

    「噢﹍﹍hi Chloe。」試著揮手打招呼並微微勾起唇角，儘管那表情有些勉強，「只是有點需要時間冷靜。」語畢，Max左手自然地搭上另一側的手臂。

    ——至少這動作還可以確認「Max」還是「Max」。

    Chloe蹲下身，輕輕勾起Max的手，「我會給妳時間獨處，但我也需要妳的解釋。」

    「嗯﹍﹍其實也沒什麼。」藍色的眼珠游移，眼神欺騙了自己。

    藍髮女孩搖搖頭，直盯著褐髮女孩的神色有些嚴肅，「別看我平時好像喜歡做些無厘頭或瘋狂的事情，這只是我享受世界的方式，但並不表示我是個傻子。」

    ——只要與妳有關的事情，我都很在乎。

   隨著對面女孩的動作擺動勾起的手，Max欣慰地笑道，「我當然知道。」語氣卻顯得虛弱。     

    她很明瞭Chloe是個聰明的女孩，這在其他世界線已得到證實。

    只好嘆氣，Max輕拍身邊的空位，Chloe亦欣然地走到她身邊坐下，手搭上對方的右肩，這是她安慰朋友的一種方式。

    「妳可以慢慢說出來，我不會催妳。」

    ——我只希望妳能告訴我一切，與妳一同分擔所有酸甜苦樂。

    「嗯﹍﹍」

    Max順勢地將頭依靠在Chloe的肩頭上，她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好幾分鐘的沈靜﹍﹍

    她開口：「我曾經殺了妳﹍﹍現在我卻殺了所有人。」

    Chloe雙眼微微擴大，花了幾秒時間解析Max字句裡的意思，然後點頭表示理解，她垂下眼簾，也跟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所以妳不知道這八天裡的總總。」

    褐髮女孩低頭看著兩人互相勾住的手，「我很抱歉。」

    「這簡直就像忒修斯之船嘛」Chloe苦笑。

    「那是什麼？」Max抬頭看向Chloe，滿臉疑惑，「海盜船嗎﹍﹍呃，好吧我隨便說的。」

    雖然這茫然的表情在Chloe眼中十分可愛，然而心中的無奈卻快速霸佔了方才的感受，她緊接著解釋：「妳有想過妳這樣不斷在各個世界線跳躍，就算來到『這裡』之後與之前的妳依然是妳，可是卻又像是不同的妳﹍﹍」

    「不同的我？」Max歪頭。

    「沒有從『改變的時間點』到過來『這邊』之後這中間的記憶，簡單來說從﹍﹍嗯『那個』時候開始算起到妳昨天晚上，這中間的記憶妳完全喪失，那這八天我在跟『誰』說話？」

    Max覺得自己腦袋快要燒壞了，她扶著額頭陷入哲學的流沙中無法回應。

    Chloe忍不住嘴角失守，「啊哈，妳這個可愛的傻瓜。」她做了推眼鏡的動作，假裝一副教授的模樣，「Max同學不及格，請明年再來。」

    臉上一陣潮紅，Max立馬惱羞成怒，「不然妳倒是說說這該如何解釋？」

    然而對方只是泰然自若地聳肩，「我也不懂。」

    「嘿那妳還說我傻瓜，妳才是傻瓜！」

    她忍不住鎚了身邊藍髮女孩的手臂表示抗議，這舉動卻反倒讓對方樂開懷。

    「是啊我們都是傻瓜！」

    「妳在笑什麼啦！」Max對Chloe的一連串動作感到莫名。

    對方依舊漾著笑意，「但Max很可愛這點還是沒有變，可喜可賀——」

    Max有些反應不急，原想要開口反抗的語句被硬生吞進喉裡，自己正被身邊人給突然還抱住頸間，令她獃愣住不動。

    過了幾秒，Max會心一笑，伸手回以擁抱，「﹍﹍Chloe真是莫名其妙。」

    「好啦，氣氛終於不再那麼緊張了，呼。」

    Chloe放鬆了手，彼此分開的瞬間，緊貼著對方而感受到的溫暖也快速的流失，Max心頭有一絲的不捨。

    「原來妳只是想要緩和氣氛。」Max半掩眼簾，神情轉為歉意，「抱歉我﹍﹍剛來到『這裡』，需要重新調適﹍﹍」

    「妳不用抱歉的，這一切並非如妳所願。」Chloe再次伸手按在Max肩上，「其實我有幾次想過，妳這樣到處在各個世界線穿梭，妳擁有許多別人所沒有的記憶﹍﹍就跟妳從『別的地方』過來之後，我每次都要跟妳解釋這中間發生什麼事一樣吧，只有自己記得的那種感覺﹍﹍」

    Max默默不語，Chloe繼續把話說完。

    「﹍﹍是一種孤獨的感覺。」

     語罷，Chloe從口袋裡拾起打火機與香菸，點燃了起來。  

    「嗯﹍﹍」偷瞄向身邊的人，Max再度嘆息，「希望妳不要介意。」

    「介意什麼？」Chloe吐了一口菸，面向Max。

    「就是我先選擇放棄妳的事情。」

     Chloe再度吸了口菸，時間有了短暫的沉默。

    「不管妳選擇什麼我都不會介意的﹍﹍」

    看著縹緲的白菸從Chloe口中慢慢地吐出來，濃厚的灰白色在空氣中緩緩消散，Max看得有些恍惚。

    Chloe手搔著藍色的頭髮，「*至少我不用去害怕，我很開心自己還活著﹍﹍」語帶淺笑，她如此說道。

    ——其實說不介意是騙人的。

    這又怎麼說的出口呢？

    那個毫不猶豫撕掉拍立得照片，選擇與自己共度難關的「Max」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曾經犧牲了自己，爾後卻又重新回溯的「Max」。

    她不知該慶幸還是忌妒，慶幸Max最終還是選擇拯救自己，忌妒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比不上海灣，她明白這想法十分地自私，居然認為自己應該比其他人更為優先考量。

    然而自己與整個海灣民眾就好像站在天枰的兩端，同樣都是性命，只有自己一人霸佔了天秤的一側，怎麼選都得付出代價，但很顯然地放棄自己是最明智也是利弊得失最小的。

    想想Max最終還是犧牲了大家，Chloe只覺得拿所有人去抵自己的小命，這代價太慘痛了。

    Chloe不敢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口也只會讓氣氛更加沈重。     

    ——但既然自己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就該感謝蒼天﹍﹍不，應該感謝Max，是她救了我的性命。

    「Max，謝謝妳。」

    掛上真摯的微笑，投向自己的那雙藍眸帶著堅定的神情，Chloe難得一反常態的表情讓Max心跳加快了半拍。

    「是妳讓我了解到生命的珍貴，我會好好珍惜的，也希望以後的日子還能與妳相伴。」

    「嗯﹍﹍」Max微微勾起嘴角，「我也是。」

    兩人雙手緊握。

    溫風徐徐地飄來，早晨的太陽似乎比剛清醒時來的大，氣溫開始漸漸悶熱了起來。

    「說起來，我可以知道妳選擇犧牲我之後的事情嗎，像是﹍﹍妳選擇犧牲我的時候，我有什麼反應？」一手搔著臉，Chloe覺得問起話來有些彆扭。

    想要探聽自己會死的世界線長怎樣，感覺非常古怪。

    「呃﹍﹍嗯﹍﹍」

    等待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得到回應，只是看著對方一臉思索的模樣，讓Chloe更加好奇。

    「我做好心裡準備了，說出來也沒關係。」

    乾笑著，Chloe下意識伸手貼上胸膛，就像替自己的死做安慰一樣。

    「妳說是時候選擇了﹍﹍」

    「嗯，這裡我記得。」

    接下來就是分支點了吧，Chloe心想。Max撕掉拍立得照片的回憶還記憶猶新。

    「我很猶豫不捨﹍﹍」

    「嗯﹍﹍」

    搭在右肩的手加重力道，Chloe示意她不需要害怕，因為自己就在身旁。

    「然後我、我在使用相片回溯到拍攝藍蝴蝶那裡之前，嗯我﹍﹍我﹍﹍」

    「嗯？」

    Max從支嗚其詞變成了默不作聲，Chloe擔憂地低頭一看，下一刻眼神疑惑地挑高眉頭。

    只見Max的雙頰非常得紅，表情十分尷尬。

    緊張？害怕？亦或是害羞？她無法讀出Max臉上透漏的訊息，只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可以肯定不是壞的方面，卻又說不上。

    Chloe感覺到對方手心正冒出汗來。

    「我們﹍﹍」

    「我們？」

    「在暴風雨前面﹍﹍」

    「在暴風雨前面？」

    複誦了兩遍後，Chloe終於受不了。

    「我是說妳可以慢慢說，不是要妳斷斷續續啊，妳在這樣賣關子我可要急死啦——」

    「我們在暴風雨的前面接吻啦！」

    Max緊閉上眼，像機關槍掃射般快速把話語道畢，她站起身就這樣逕自離開現場，只留下一臉呆滯的Chloe，臉上的溫度同樣高的嚇人。

    Chloe的心臟就這麼精準地被連發的子彈給射中，命中要害。

    過了好幾分鐘，仍坐在原地的藍髮女孩這才緩緩開口。

   「What the——？」

    

    

   「Max——」

    Chloe邊呼喊著邊走向了卡車，她心想著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概也不會往哪跑，果不然地便看見了褐髮女孩的身影，這過程完全不費功夫。

    透過擋風玻璃能看見Max就待在副駕駛座那，只見她屈膝而坐，雙手盤在膝蓋上頭，整張臉埋了進去，這模樣讓Chloe饒有興味。

    「妳這是在害羞嗎？」

    手臂抵靠著車頭門邊，她看向玻璃的內頭。

    「不過說真的，我聽到也是蠻驚訝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臉頰，即使溫度已散去了大半，但仍能感覺到些微的溫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那時候做出這種事情﹍﹍」音色好似被壓縮而有些沉悶，聲音的源頭依然俯頭不動。

    「也許是被逼急了，哈。」Chloe沒有發覺到自己的嘴角就像彎月一樣，「每次看到電影的男女主角要面臨生死關頭前不都會來個親吻嗎？」

    「嗯﹍﹍」 

    Max默認，她承認曾覺得自己的遭遇簡直就像電視裡頭的那些科幻片劇情，而自己就像是擁有超能力的主角。

    但這的確是事實，一切如此不符合常理，而又有誰的日常生活會發生這麼多弔鬼的事情呢？

    這時Chloe一手抵在胸前一手伸向前方，模仿起歌劇院裡的演員們，一副要準備引吭高歌的表情，她闔上雙眼並開口隨意哼唱：

    「Oh Max ﹍ it’s time to goodbye ﹍ We have to save everybody ﹍ You’re my hero ﹍ And Max Caulfield?Don’t you forget about me﹍」

    自Chloe口中所唱出的詞句，讓Max驚愣地抬起頭來，細若游絲的話語喃喃從口中散出。

    「 ﹍ Never.」

    「哈我的歌聲還不錯吧！」

    張開眼便發現Max露出錯愕的表情，Chloe為自己的一時興趣引起對方偌大反應而感到自滿，想必是自己的歌聲太動人了，或許自己可以走向演員一途，Chloe暗自竊笑。

    可是過沒多久Chloe的臉龐由自傲改成狐疑，Max的雙眼變得比使才還要水潤，彷彿傾刻就會落下淚水。

    「呃太動人也沒有必要感動成這樣吧？」

    「Chloe﹍﹍妳知道嗎？」Max輕輕地抹去眼角的透明，在它們即將奪框而出之際擦拭掉，「妳剛剛唱的那些，就是我在回溯前，妳對我說的話﹍﹍」

    「What!」

    這次換Chloe詫異地說不出話來，她一臉不可置信。

    「我有了讀心術不成？」Chloe有些哭笑不得。

    「但那個人也是妳。」

    「呃好吧，Whatever，反正感覺就像是我讀了另一個我的心。」她擺擺手

    Max低頭倚靠著雙手，目光俯視自己的雙腳，「之後我就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妳被Nathan槍殺的『那個地方』。」

     語調彷彿凝結了空氣般降了好幾度。

    「嗯。」Chloe咽口口水，「然後呢？」

    「之後我再張開眼已經是10月11號了，我要準備去參加妳的喪禮﹍﹍」Max眼神依然空洞。

    「呃嗯，好﹍﹍很好，我的喪禮。」Chloe咕噥著，感覺身上冒出了冷汗，「之後呢，妳過得如何？」她隨口一問。

    「妳覺得呢？」

    躊躇了半晌，Chloe只是乾笑幾聲，她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當褐髮女孩回過頭來，Chloe噤聲，Max的眼眶已經佔滿了淚水，眼淚不斷地奪框而出。

    「這八天，我過得不好。」Max抽噎著，「﹍﹍一點也不好。」

    「I am so sorry﹍」

    Chloe垂下眉梢，趕緊打開車門爬進車內，替Max抹掉眼淚，動作有些手足無措。

    「我、我每天都在數著妳離開了幾天﹍﹍」

    Max哽咽到話語含糊，也不知該如何去述說那份苦痛。

 

    原以為那場混亂顛倒的惡夢已經是自己體驗過最極致的恐懼，之後再也沒有一場夢能比這更令人害怕，可是失去Chloe的日子卻又是新的惡夢的開始，每晚的夢境一次又一次地逼迫她繃緊神經。夢中重複著Chloe被槍殺的畫面，或是全身趟血的模樣，甚至逼問自己為什麼要犧牲掉她，她總是冷汗中驚醒。

    內心的懼怕與負面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堆疊，朋友們的關懷與安撫也快要沒有效用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

    她只是看到藍色就會害怕。

    她只要看到任何會聯想到Chloe的東西就會想要哭泣。

    她覺得自己越發地神經質起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內心深處的渴望加劇。

    如果能夠實現願望，她只希望Chloe能回到自己身邊。

    昏暗的空間裡，Max坐在床邊看著手中的照片——那是一切的轉捩點。

    指腹輕撫著照片表面光滑的觸感，淚滴滴答滴答落下，不一會兒畫面便被淚液弄得模糊起來，她隨手把液體抹掉，雙眼直盯著照片裡的藍，內心緊緊糾結不已。

    起初決意把照片扔在地上，，躲在牆角聽著Nathan崩潰地喊救，她不敢向外張望，儘管不願去面對，腦中仍舊想像著Chloe躺在血泊中的模樣，直到David衝進室內將Nathan繩之以法，等待趕到的醫護人員把受重傷的她搬離現場，Max才腳步蹣跚地離開這裡，因為突發事件造成整個樓層一陣騷動，她自然而然地混入人群當中，儼然就跟那群不知情的人們沒兩樣。

    只是伸向口袋裡的手，還是摸到了那熟悉的觸感。

    直到最後Max還是留下了那張藍蝴蝶相片。

    而現在，是時候該做出決定了，這是唯一能夠實現願望的辦法，並且拯救自己。

    ——但是﹍﹍大家﹍﹍

    這等同於間接殺了所有人。

    她搖搖頭，「不行——」

    Max陷入了天人交戰，要是選擇改變，這一變﹍﹍便又是另一種天人永隔。

    但她無法再承受沒有Chloe的日子，精神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緊閉上雙眼，卻怎樣也止不住淚水。

    「我很抱歉﹍﹍我對不起大家——」

    於是Max使用了能力。

 

    「好了﹍﹍別再說了。」

    Chloe終於忍受不住，她緊緊抱住Max，看著Max在述說的同時淚水亦無法停止而落下，她的心也跟著痛苦萬分。

    「我很抱歉，讓妳背負這些痛苦。」眼淚模糊了雙眼，卻也為自己無法幫上忙而自責，滿腹裡無法言語的苦痛。

    Max只是搖搖頭，「這不是妳的錯。」

    「我知道，也不是妳的錯——只好說是他媽的上天的錯吧。」Chloe語帶無奈。

    「是啊都是他媽的上天的錯﹍﹍」

    Max明瞭自己不是神，並沒有選擇別人生死的權力，然而命運卻喜歡玩弄她，逼迫她做出違背良心的決定，如果能多一項方法，讓所有人都平安活命，那該有多好。

    只是現實是殘酷的，上天就是想要讓妳難堪，她只能祈禱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過於困頓就感謝上帝了。

    望著前方，有好一段時間的寧靜，兩人似乎有些沈靜在這樣的氣氛裡。

    直到Max打破了沉默。

    「我想，我已經喜歡上妳了。」

    語畢的同時她感受到緊貼在身旁的女孩肩膀明顯地抽動了一下。

    Chloe噗哧一笑。

    「噢天啊，妳是在跟我告白嗎？」她挑起眉頭彎起嘴角，一臉興味地回首，「女孩妳還真會看場合。」

   「是，我知道﹍﹍但只是想確認——」

    抬眼想要看向對方的面容，但眼神卻搶先閃避，縱使臉上的緋紅已經被盡收眼底。

    她替自己感到好笑，明明有了說出口的勇氣，卻在這時臨陣脫逃。

    「呃嗯，妳喜歡我嗎……？」心跳聲鼓譟不已，Max不敢正視對方的雙眸，即使心裡依然掛著期待。

    「不——」

    話語被拉長的同時，Max一瞬間閃過失落的神情，Chloe只是輕聲呼喚著Max，讓身邊的女孩回看向自己，並一手輕勾起下巴，輕柔地吻去對方眼角邊殘存的淚痕。

    Max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緊緊相握的雙手早已十指交握。

    「何止喜歡……」

    互相對望的雙眼，倒映著對方的臉龐，再也容不下其他景物。

    「我愛妳。」

    Max又再次落淚，這次是幸福的淚水。

    兩人靜靜地相吻，就像暴風雨前那晚，柔情而綿長，直到相貼的柔軟依戀不捨地分離之後，彼此緊緊依偎著。

    曾經無數次突破重圍的共患難，曾經說過要永遠陪在彼此直到天長地久的誓言，都是堅定情誼的表露無遺。  

    Max這才明瞭，兩人對彼此的情愫從最開始就已深根入土，隨著時間快速地萌芽，其實不需要多言，一直以來兩人的心思都始終在對方身上，只是太過自然而然到無法察覺。

    不是已經愛上彼此，是早已愛上彼此。

    眼看著艷陽再過不久便高掛於空中，兩人簡易地打理好伙食想用完午餐後才重新踏上路途，路上兩人的手始終是交扣著。

 

    Max在心中替所有人禱告，並至上最沈重的歉意，對她來說，最大的苦痛還是莫過於失去最深愛的人。

    也許那道被烙印在心中的傷一輩子也無法痊癒，但Max相信未來的旅程彼此會共同扶持，慢慢走出傷痛。     

    只要有Chloe的陪伴，她便不再膽怯受怕。

    她相信著。   

 

    

    「是說Max﹍」

    「嗯？」

    「在暴風雨前接吻也太酷了吧，我們也該試一次！呃……我們的確試過了？啊不算啦，那個人又不是我——」

    「Chloe——那不是在玩。」

    「Sorry.」

 

     〈完〉   

 

    #16.12.23

    #16.12.27翻修

    *註：「至少我不用害怕了﹍﹍」這句指的是害怕「死亡」。

     這對話呼應犧牲Chloe時，她曾說過的其中一句”Now,get out of here,please!Do it before I  freak.”  走吧，離開這裡吧，拜託了！在我害怕（死亡）之前走！（中翻引用自C菌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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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認後面幾乎硬擠亂掰，因為我急著要睡覺（欸

     其實腦細胞也幾乎快被榨乾了，我腦袋整個亂成一團有點在胡言亂語，腦中詞彙庫也不夠用（哭

     就當作某人喝ㄎ一ㄤ好了（不要逃避現實

     這篇隨筆亂寫﹍﹍差不多寫了九千多字（炸